
藏器待時,擁抱收藏之樂:清翫三十週年展器物召集人李明德
Embracing the Joy of Collecting - Interview with Li Ming-De, Convener of Objects for Ching Wan Society 30th Anniversary Exhibition

清翫三十周年展器物召集人李明德。攝影/江采蘋。
為紀念清翫雅集三十年來的收藏歷程,睽違十二年,清翫再度於國立歷史博物館推出展覽,將文物欣賞與研究精神分享給大眾。繼清翫二十週年展,瑩久企業董事長李明德再次擔任器物類召集人,接受《典藏.古美術》專訪,暢談展覽器物精華與收藏心得。器物向為清翫雅集重點收藏項目,考量展場空間限制,本次展覽分為圖錄與實體展出二部分,圖錄收錄瓷器、佛教文物、漆器及掐絲琺瑯。
(本文出自《典藏.古美術》388期〈藏器待時,擁抱收藏之樂:清翫三十週年展器物召集人李明德〉,作者:江采蘋。)英文翻譯 SACA學會
由臺灣頂尖藏家所組成清翫雅集,乃全球最負盛名的華人收藏團體,自1992年成立以來,走過藝術市場的風雲與起落,持續懷抱對收藏的熱忱,享譽國際。為紀念清翫雅集三十年來的收藏歷程,睽違十二年,清翫再度於國立歷史博物館推出展覽,將文物欣賞與研究精神分享給大眾。繼清翫二十週年展,瑩久企業董事長李明德再次擔任器物類召集人,接受《典藏.古美術》專訪,暢談展覽器物精華與收藏心得。
器物向為清翫雅集重點收藏項目,考量展場空間限制,本次展覽分為圖錄與實體展出二部分,圖錄收錄瓷器86件,佛教文物42件,漆器及掐絲琺瑯14件,展覽精選部分呈現。總件數雖較上次減少,但年代跨度更大、類項更為多元,如二十週年的瓷器展出隋唐到明清,本次上溯至漢代。「這是一個團體的展覽,選件要面面俱到,原則上希望大家可以多多參加、多多分享,想展出的品項都能盡量展出。選件以會員的為主,如果有缺的,再以我自己的收藏為輔,盡量凑齊年代的完整連貫性,不能說只挑最好的。也許不是每件都special,但基本都有到一定的水平,拿去博物館都可以展覽,用臺語來說就是『袂失人禮』啦!」

豈只不失禮,本次展品組成華麗,瓷器囊括各朝代經典之作,如晉唐南青北白、宋代五大名窯、元明青花、清三代粉彩等,以官窯為主力,專論由北京故宮博物院研究員、高齡102歲的耿寶昌執筆,在瓷器通史中選介會員收藏,宛如中國瓷器教科書。除了各朝精華,當中亮點不乏意義別出的孤品,李明德指著目錄如數家珍:出土的磁州窯刻花長頸瓶、罕見無雲形板的永樂青花龍紋執壺、完整未經修補的宣德青花龍紋大罐⋯⋯另一重磅亮點,是三件雍正、乾隆時期的天球瓶將一次在史博館展出,放眼海內外,少有公私單位可媲美。
也並非所有選件皆以御用、精緻為考量,李明德特別介紹專為年輕人挑選漢代綠釉犬和北魏陶馬,綠釉犬如臘腸狗般長身短腿,雙耳Q彈豎起,不就像卡通中的狗?陶馬的脖頸、身軀誇張粗壯,配著纖細的四肢,令人覺得似曾相識,不就是小時候看《花木蘭》裡面的馬?西元五、六世紀的藝術家創作,和漫畫卡通竟然是相通的!「現在年輕人對中國古董有排斥感,覺得古董對他們很遙遠,門檻很高,我想告訴他們其實離得很近。」

北魏〈陶馬〉,高27公分。
佛教文物一樣有看頭,兼顧時序與地區多樣性,媒材由二十週年的鎏金佛,增加了早期石雕、宋元木雕,年代涵蓋北魏至清代,當展品羅列眼前,可自然觀察出瘦骨清像演變至漢化豐腴的體態,網羅造型之變。早期石雕佛像是本次的特色之一,李明德說明:「石雕以各朝官方石窟為主,包含龍門石窟、雲岡石窟、天龍山石窟、山東青州等具有代表性者,一方面這些佛像雕於石窟上,難度較高;另一方面,因為是皇家宗教許願,所聘請的匠師等級也不同。」除了漢傳佛教,圖錄亦收錄大理國、藏傳、藏中丹薩替寺、尼泊爾等區域之作,南詔與大理國信奉的阿嵯耶觀音、印度八十四成就者的諸位尊者,均反映著各地獨特的信仰。
「清翫收藏器物實力很強,展覽裡出現的品項並不是全部,還有更多精品還沒有機會可以展示。除了器物實力是世界性的,西畫這幾年也不斷增強,以亞洲收藏界來說排名該很前面。我希望透過收藏團體的成果分享,凝聚大眾對中華文化的向心力,提升大家對中華文化認同和理解。」
收藏醍醐味,在清翫
1980、1990年代,日本泡沫經濟破裂,香港發生97回歸,房地產大跌,中國文物拍場上的兩大主力退場,而臺灣人恰好補入,占得先機,造就清翫成立的特殊機緣。在步調愈發快速的拍賣世界,拍品如波波潮水,不分季節地向眾人拍湧,進出不歇;時光在清翫雅集會內,卻彷彿慢速流淌,典藏越陳越香,韻味綿長。有別於利益掛帥的投資客,清翫堅守「收藏」理念,因喜愛而出手,因喜愛而珍藏。李明德形容:「清翫的優點之一,就是東西放得久。會員買東西以收藏為目標,很多一放就是二、三十年,當然也有一些交流出去,但進來的絕對比出去的多。」
採訪所在的辦公室,書架滿是圖錄與藝術書籍,書桌靜陳筆墨文房,暗示著收藏背後的閱讀養成。李明德說,以前作功課需要手抄圖錄,現在網路資訊發達,一查即有。除了讀書,親眼看東西是累積實力的不二法門,飛至各地參加拍賣預展、參觀博物館、進庫房是必要功課,不僅要上手文物,最好看不只一次,「只看一次,你能記多少?第二次看,你會多看到一些,第三次可能也不一樣。」需要長期付出時間和金錢,是學習的難點之一。即使勤奮,個人的專業終究有侷限,多認識專家學者便顯得格外重要。「去跟全世界交流吧!其實所有專家學者也跟我一樣,還在學習中。每個人不可能樣樣精通,還是需要靠朋友、靠專家學者,現在email或是Wechat、LINE問一下就好了。好的顧問是收藏的條件之一,而清翫的會員就是這樣的資源。」

北魏 龍門石窟〈石雕彌勒菩薩頭像〉,高33公分(連座)。
入會多年以來,是否有受其他成員影響?「絕對有,三人行必有我師,三十幾個會員就有三十幾個師父,各有自己的個性、審美觀,且都收藏不錯。成員互相交流切磋很多,特別是收相同類型的成員更可以互相交流心得。我記得我的第一張林風眠,就是經其他會員介紹給我的,當時那位成員除了把畫介紹給我,甚至幫我換了畫框。那張畫自從買了之後就一直留到現在。有時候成員看到喜歡的拍品,也可以互相打招呼讓給對方。在這樣的交流環境互相影響,可以增加視野,也更容易去了解不熟悉的領域,提升收藏的深度和廣度。從我一開始只收瓷器,到後來多看多交流,現在也收一些珍玩、古字畫、木雕和青銅器。」
放眼世界,清翫雅集是少見歷史悠久且至今仍保持活動的重要收藏團體, 已為中國文物收藏樹立標竿,受國際古董界廣泛認可,其典範性由圖錄受重視的程度可見一斑。李明德分享,有一次至香港古董店想買東西,店主原本堅持原價,聽聞他是清翫二十週年展器物負責人,便希望索取一本圖錄、加上簽名,如此就願意折讓萬餘港幣。還有一次,清翫會員至北京參訪,致贈地方官員一套二十週年圖錄,令同行的拍賣公司高層驚訝「送這麼貴重的東西」,原來上次公司才拍出一套人民幣五萬元的價格,此話一出,會員們皆笑稱得回家看看還剩多少本。業內將圖錄奉為圭臬,無非是對清翫肯定的具體表現。
給新進藏家的話
對於新入場的藏家,李明德推薦將中國文物列為選項。他分析,臺灣美術和當代藝術選擇多,但「要選對很難」,臺灣藝術家的價格二十年來未見明顯上漲,一些曾被大力推廣的當代藝術家,也可能在兩三年後銷聲匿跡。相較之下,中國瓷器如上市公司,擁有堅實的基礎:「中國瓷器是一千年的世界第一,相當於250屆的奧運金牌,『中國』(China)之名也來自於瓷器,這個基礎是空前絕後的。」
和西洋美術相比,中國文物有機會以更划算的價錢入手世界頂尖之作。李明德舉達文西〈救世主〉和明代雞缸杯為例,二者的年代相去不遠,皆是15世紀末至16世紀的世界之最,價格卻差逾十倍(〈救世主〉美金4.5億元,雞缸杯人民幣2.8億元),何不改買中國文物?再者,西洋美術經典多已為美術館蒐羅,拍場數量稀少,價格近乎封頂,入手難度頗高,但中國文物卻有機會收到連兩岸故宮沒有的作品。

明永樂〈青花雲龍紋執壺〉,高22.5公分。
中國十四億人口,是全世界都無法忽視的市場。中國買家在21世紀後大量進場,讓文物價格翻倍,和他們競舉經常元氣大傷。如今中國經濟下滑,拍品估價下修,李明德認為現在正是進場機會。「不管是瓷器或中國器物,我覺得都還有空間。」即使景氣不如以往,中國買家仍在拍場持續展現能量,如日前轟動的佳士得藍田山房古玉專場,全場幾乎是中國年輕藏家,競舉之熱烈讓人咋舌,可見文物市場仍有活水注入,況且三四十歲的藏家,說不定還可再活躍五十年,前景依舊可期。
「不管收藏什麼東西,你要去思考,首先瞭解你的目標是這個項目的哪個層級?對新手藏家來說,不要想撿便宜,便宜的東西不是一般剛進場的人買的,撿便宜要功力夠,因為便宜的大部分是假的。」怕遇到假貨,就善用網路資訊,或選擇大拍賣公司,也可挑選1990、2000年前有拍賣紀錄者,避免收到新近仿品。
「收藏也不要用太投資的心態,要以保值的立場看,真的要投資,不如買股票和房地產。你收古董要出於喜歡,在那之中學習,會得到另外一個快樂,不是賺錢的快樂──因為我比你懂,可以講故事給你聽,告訴你這個東西的價值在哪裡,這樣的快樂。」
宋 定窯〈白瓷刻牡丹紋瓜棱執壺〉高17.8公分。
定窯白瓷馳名天下,裝飾技法以刻花、劃花為美,元人劉祁《歸潛志》一書有「定窯花瓷甌,顏色天下白」之讚譽。本件定窯〈白瓷刻牡丹紋瓜棱執壺〉為早期定窯極為精美的一例,釉色白皙溫潤,結合神獸與自然主題,造型罕見。執壺之流作螭首,把手裝飾乳丁般的圓點,側看如螭龍脊背,曲線優美。壺身雕牡丹大花,圖案微微浮凸,質感立體,與五代高級耀州窯做法相似。同類的工藝技法,可見於大阪東洋陶瓷美術館藏安宅英一舊藏之北宋〈白瓷刻花牡丹紋瓶〉(缺瓶口)。

明宣德〈青花五爪雲龍紋大罐〉「宣德年製」款,高48.5公分。
明宣德時期,青花技術已發展出濃淡不一的色調,胎質細膩純淨,紋式多彩多姿,被稱為「開一代未有之奇」。清《景德鎮陶錄》評價宣德瓷器「諸料悉精,青花最貴」,《南窯筆記》:「宣窯一種,極其精雅古樸,用料有濃淡,墨勢渾然而莊重,青花有滲青,鐵皮鏽者。」
本宣德〈青花龍紋大罐〉體量碩大,高45.8公分,肩部繪四獸面紋,中間書「宣德年製」楷書橫款;龍紋蒼勁老辣,環頸回首,五爪飛張,雙目炯炯逼人,飛騰於祥雲之間,令人聯想南宋陳容〈九龍圖〉。脛部繪一圈蓮瓣紋。青花發色濃艷青翠,濃處有鐵鏽斑痕。
宣德四字款的器皿少見,應為特殊的皇家儀式或典禮所燒造。類似的宣德青花龍紋罐,亦見於紐約大都會博物館及東京出光美術館,但皆是三爪龍,且器身經修補,本品為完整的五爪龍,極為珍罕。此大罐曾為法國私人家族代代相傳,置於其宅邸穿堂作擺放杖之用,後經鑑定為宣德重器,頗富傳奇色彩。

明宣德〈青花五爪雲龍紋大罐〉「宣德年製」款,高48.5公分。
天球瓶的原型來自西亞金屬器,流行於明朝永樂、宣德時期,體大端正,屬宮廷祭品與大型陳設用瓷,曾有長期中斷生產,至清初重新開始燒製。由於體積碩大,天球瓶燒造時鼓腹容易凹陷,有相當技術難度。本次展覽推出三件清代天球瓶,讓觀眾一飽眼福。
清雍正〈粉彩玉蘭富貴天球瓶〉「大清雍正年製」款,高51.7公分。
清雍正〈粉彩玉蘭富貴天球瓶〉繪玉蘭、牡丹花叢,寓意「玉堂富貴」,粉紅、淡黃、粉白,美不勝收,蘋果花苞粉嫩點綴其中,兩隻蜜蜂穿梭飛翔,底座有楷書釉下青花雍正六字款。

清雍正〈粉彩玉蘭富貴天球瓶〉「大清雍正年製」款,高51.7公分。
清雍正〈鬥彩團花福山壽海天球瓶〉「大清雍正年製」款,高51公分。
清雍正〈鬥彩團花福山壽海天球瓶〉頸部頂端飾萬字緞帶,中部為八吉祥與纏枝花卉,瓶身繪壽菊、繡球團花,底下海波和壽石,寓意「壽山福海」。彩繪極為工細,顏色變化細膩討喜。中國國家博物館藏有一圖案相類之天球瓶。

清雍正〈鬥彩團花福山壽海天球瓶〉「大清雍正年製」款,高51公分。
清乾隆〈鬥彩暗八仙纏枝蓮紋天球瓶〉「大清乾隆年製」款,高53.9公分。
清乾隆〈鬥彩暗八仙纏枝蓮紋天球瓶〉,通體鬥彩加粉彩紋飾,肩部飾如意雲肩,內繪花卉紋。頸部飾如意瓔珞紋,間以雙魚及磬,口沿畫黃地綠彩如意雲頭一周。腹部繪暗八仙紋,各纏綬帶。近足處飾蓮瓣一周。釉下青花六字篆書年款,應為乾隆初年製品,做工一流、端凝典雅。

清乾隆〈鬥彩暗八仙纏枝蓮紋天球瓶〉「大清乾隆年製」款,高53.9公分。
南宋/金〈木雕菩薩坐像〉高91公分。
宋元時期山西地區單體大型的木雕藝術造像,線條大氣磅礴,氣韻承繼盛唐,造型精美而數量珍稀,世界重要博物館多擁宋元木雕為東亞收藏鎮館之寶,如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、克里夫蘭藝術博物館、堪薩斯城納爾遜和阿金斯藝術博物館、加拿大多倫多皇家安大略博物館、法國吉美博物館等,遂有「無宋木,不成館」之說。
宋〈木雕菩薩坐像〉得自古董商Eskenazi,高91.5公分,結構造型嚴謹,雕工細膩,菩薩束髮髻,垂目端坐,面相雍容,眉心原應有鑲嵌寶石,法相莊嚴。胸前配戴瓔珞,肩披帔帛,髮絲和衣物自然垂綴,表現仍可見加彩痕跡。

南宋/金〈木雕菩薩坐像〉高91公分。
12世紀 大理〈鎏金阿嵯耶觀音立像〉高53公分(連座)。
阿嵯耶觀音又稱真身觀世音、細腰觀音、雲南觀音,是大理地區特有的觀音信仰。學者李玉珉認為此信仰可追溯至豐佑時期(824-859),當時豐佑為了表示南詔王室的威權與統治的合法性,創造出阿嵯耶觀音點化南詔始祖細奴羅並幫助建立南詔國的神話,之後南詔王室代代崇奉阿嵯耶觀音,直至大理國時期仍盛行不衰。
此尊阿嵯耶觀音男相,高髮髻內安住坐化佛,面相祥和,右手施說法印,左手施予願印,體態修長,薄衣貼體,赤雙足,足下各有榫頭,具濃厚的九、十世紀東南亞雕塑風格。其他近似例見諸於歐美博物館,包括聖地雅哥博物館、紐約大都會博物館、巴黎吉美博物館,及美國華盛頓弗利爾博物館。

12世紀 大理〈鎏金阿嵯耶觀音立像〉高53公分(連座)。
15世紀早期〈掐絲琺瑯蕃蓮紋蓋盒〉徑14公分。
宣德時期(1426-1435)前後,掐絲琺瑯流行花體圓潤、雙勾轉枝之連續纏枝番蓮紋,圖案布局規範,講究對稱。琺瑯釉色純正,表面溫潤光澤,氣泡較少。本品盒蔗段式,直壁,上下對開。通體施藍色琺瑯釉為地,蓋面飾紅釉盛開蓮花一朵,邊沿飾搖曳多姿的纏枝綠葉一周。盒、蓋壁飾纏枝蓮紋。此器做工精緻細膩,所飾蓮紋充滿動感,花筋葉脈轉折流暢,填釉飽滿工整。

15世紀早期〈掐絲琺瑯蕃蓮紋蓋盒〉徑14公分。
元末/明初〈剔紅張成造花卉紋大盤〉徑44.5公分。
雕漆工藝始於晚元,至明初進入高峰。南方雕漆從民間裝飾發展為宮廷製品,技藝愈加精湛,工序繁複且耗時,成品往往需歷經數年才能完成,因此同期漆器的稀有程度遠超瓷器。
此盤直徑44.5公分,器形碩大,通體飾有十餘種花卉植物,花葉蜿蜒交錯,枝葉高低穿插,呈現豐富多樣的視覺效果。三種紋飾層層覆蓋,同時可見紋飾下黃漆地,佈局精妙,富有堂皇氣韻。盤身以多層漆料厚施,表面細膩光潤。器底針刻元代工匠「張成造」款,曹昭洪武二十一年著《格古要論》有述:「元末西塘楊匯有張成楊茂剔紅最得名」,是為漆藝名匠,至洪武年間應仍健在,或享壽至永樂早年。本件來源顯赫,曾為大維德爵士(1892–1964)舊藏。

元末/明初〈剔紅張成造花卉紋大盤〉徑44.5公分。
展期|2025.01.17–2025.03.23地點|國立歷史博物館
(本文出自《典藏.古美術》388期〈藏器待時,擁抱收藏之樂:清翫三十週年展器物召集人李明德〉,作者:江采蘋。)
清翫雅集的收藏理念如何影響其展覽?
清翫雅集的核心收藏理念,是以對文物的熱愛與長期保存為優先,而非追求短期利潤或投資回報。正因如此,清翫的展覽往往呈現出豐富而多樣的藏品面貌,不少展品更是會員珍藏數十年的心血,充分體現出對藝術研究與文化傳承的熱忱。以下幾點,便是此理念在展覽中具體的體現方式:
專注研究與分享:
清翫雅集秉持將收藏樂趣與研究成果分享給大眾的宗旨。透過在國立歷史博物館等機構舉辦的展覽,他們致力於提供教育內涵,激發觀眾對中華文化更深層次的理解。
強調完整的時代跨度:
展覽希望展示一個盡可能連貫的時代序列,有時亦會由擔任召集人的成員拿出自家收藏來補足不足之處。例如三十週年展的展品時代從漢代一直延續至清代,提供了中國藝術史更全面的面貌;二十週年展則以隋唐至明清為主要範圍。
品項多元:
清翫展覽涵蓋多種類別的文物,包括:
瓷器:青瓷、白瓷、青花瓷、粉彩瓷等。
佛教文物:鎏金、石雕、木雕等不同材質。
漆器與掐絲琺瑯。
三十週年展中還展出來自皇室石窟的早期石雕,以及大理國、藏傳、尼泊爾等多元地域的佛教藝術。
不只選「最頂級」:
為了展現收藏之全貌,並非僅挑選最稀世或最昂貴的珍品,而是注重時代與品類的完整度,當然仍維持足以在博物館展示的高水準。重點在於展現收藏廣度,而不僅僅是追求「唯一」或「最貴」。
著重長期收藏:
許多文物在會員手中一放就是二、三十年,強調長期保存與持續研究的精神,也顯示出雅集成員以「珍藏」而非「投資」為目標的特質。
重視學習與交流:
會員之間積極互相切磋,擴充彼此的知識與收藏領域。有人在拍賣中遇到自己並不急需但其他會員鐘意的標的,也可能主動禮讓。這種互助與分享的氛圍,讓整個團體的視野更為宏大。
面向教育:
展覽同時關注年輕族群,嘗試將古董文物與現代生活產生聯結。比方說,三十週年展展出的漢代綠釉犬、北魏馬等,都能喚起年輕觀眾的親切感,縮短他們與古代藝術之間的距離。
拒絕純粹投資導向:
清翫雅集的成員皆以藏家自居,而非投資客。他們收藏的動機源於對文物本身的喜愛與研究,希望從中獲得知識與賞玩的愉悅,而非藉此賺取投資利潤。
因此,清翫雅集舉辦的展覽並不僅是珍貴文物的集合,更是成員多年來累積的熱情、學術研究,以及對中華藝術文化傳承與共享的實踐。